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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eeyah (齊亞)
看板
BL
標題
[創作] [滷味] 並肩 Before 00A5 - 01
時間
Wed Feb 22 12:43:2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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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團體、世界觀架空，所有眼熟的名字都是巧合。
CP嗽遜。
算是……前傳吧？
總之接下來的文章都會把主體放在感情線上∼算是將之前沒交代的梗跟劇情補充完整，
我也要粉紅色！！！
肝悲ing 囧
建議以Page Down或Space觀看。
Before 00A5 01
他勉強睜開了眼睛，隨即傳來一陣刺痛。觸目所及都是一片深藍。除了偶爾從口鼻飄忽
而出的幾個氣泡之外，只有放眼無邊深不見底的藍。
他離海平面應該有幾十公尺了，並且因為身上被綁了重物的關係，還在不斷往下。從四
面八方擠過來的水壓在上升，以他的頭腦判斷，這麼快速下沉的話，再要不了多久他就
會被擠出鮮血了。耳裡不停傳來自己的血液奔流聲，跟水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吵得他
的腦裡嗡嗡叫。他開始感到耳鳴。
氧氣已經漸漸耗盡，但是他還在下沉。他使勁想要掙脫，但水中沒有著力點，水阻也太
大。他越掙扎，就被捆得越緊。他的血流好像慢慢被勒住身體的繩子阻斷，被摩擦過的
地方也已經見傷。他解不開腰上纏繞的粗繩，攜帶的利刃早在方才於船上被綁時就已經
脫手。
他抬頭看向剛剛還有空氣的水面之上，只能見到一絲灰濛的光暈。隨著身體裡的氧氣越
來越少，時間也好像越來越漫長。愈發強烈的窒息感向他撲迎而來，身體對氧氣的渴望
已經達到極限。他的體內逐漸排空，整個胸腔如同灌了砂一般刺痛。他快要無法克制人
體的自然反應，好像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逼他開口呼吸。
這是他加入重案特勤偵搜隊之後第一次出勤，他們甚至還沒被稱為第五中隊。雖然早有
預期會是出生入死，但他先前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首次出任務的時候就栽了這麼大一個觔
斗，甚至賠上性命。一開始受命成為副隊長，本來還抱有一點期待，結果這位置只坐了
一個月，他就要殉職了。他看著那個他已經回不去的地方，渾身都開始發痛。
他的右上方傳來一陣陣撥水聲，大量的氣泡從他面前經過。他順著聲源看過去，在水底
下所有畫面都像慢動作播放。
有個人形的黑影背著光緩緩朝他移動過來。但即便只是剪影，他也認得出來人是誰。那
人游到他的身旁，將氧氣筒的呼吸嘴取出，改按進他的口裡。他此時緊迫的需要已經掩
蓋了一切，他急切地大口吸著氧氣，讓氣體瞬間填滿他的肺部。他不住發嗆，喉嚨乾澀
緊縮。
來人接著伏下身體在他腳邊，從腰間摸出匕首，割斷了他跟重物的連結，阻止他繼續墜
落。對方拋下的刀子慢速沉入海底，轉身來到背後將他鬆綁，讓已然脫力癱軟的他靠在
肩上。那人輕撫過他的臉確定他還有意識、替他調整了呼吸嘴，重新穩定他的姿勢之後，
便帶著他向上游去。
他們輪流使用呼吸嘴，在各個深度短暫停留，讓身體適應壓力。他看著對方的表情，並
不感覺對方是救命恩人。不是他不知感謝，應該說，對方一出現，他就會感到安心。方
才看見對方，他就知道自己沒事了。他有點難形容這股微妙的感覺，但他就是沒來由地
這樣認為。並不是他被對方救了，也不是對方撿了他一命，而是……只要他們兩人在一
起，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就都會活下去。
終於脫離了寒涼的海水，回到海平面之上第一個傳來的感覺是濕熱。沒了水中的浮力，
他的軀體跟四肢也都重得要命。一艘前來接頭的小艇停在他們身旁，他被瑪莎跟石頭拖
上船放在甲板上。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需要過氧氣，不停地提高換氣頻率只為了多呼吸
一口，空氣中都是死鹹。
果然還是不想死。
「沒事了，怪獸找到阿信了，現在準備要收隊回去，叫醫務班在岸上等著。」他聽到瑪
莎這麼跟冠佑說。
這是重案特勤偵搜隊的第一個任務，他們負責偵辦國內第一起毒品走私案件。以農耕維
生的第十一區不若其他的行政區，在主要輸出以外利用土地來種植，而是除了農作以外
便沒有其他產業。大片大片的農田成了最好的掩護，在生活區周邊的圍牆外，開始有人
種植罌粟用以提煉禁藥。
原本就來自第十一區，且由諜報人員出身的石頭自然是探路的第一人選。就在一個星期
之前，臥底的石頭經旁敲側擊得知今天在海上會有一筆交易。為了要裡應外合而不引起
對方注意，走私集團裡最菜的石頭需要一個更菜的菜鳥轉移焦點，於是特意臨時安插了
阿信替他做掩護。
如同計畫一般，在出了海之後，菜到無以復加的阿信刻意洩漏破綻讓歹徒逮住他，直接
轉移歹徒焦點，讓歹徒誤以為已經沒有內賊，進而降低石頭曝光的風險，也讓石頭有辦
法偷空聯繫隊員回報正確位置。歹徒為免在交易前先引起風波，只好先綁住阿信的手腳，
將他繫在船邊。搭著另一艘船從後頭趕上的怪獸跟瑪莎率先挑起戰火，將歹徒的船員一
一擊倒。
船上的石頭也正好抓住了時機表演窩裡反，三兩下將首腦制服。然而夥計對老大的忠誠
之心就在此時顯現，正當阿信準備掙脫束縛加入幫手時，一名歹徒架住阿信的脖子，以
他的性命要脅所有人不得對首腦動武。瑪莎當機立斷將準心鎖定在首腦身上，而怪獸抬
起槍孔對準了架住阿信的船員。當瑪莎一槍貫穿首腦的頭部，濺得石頭一臉鮮血時，怪
獸的手卻還沒有把握按下扳機。
怪獸因害怕誤擊阿信而猶豫的這個空檔，該名船員迅速將阿信連同船錨一起推進了海底。
好險，怪獸還是把人救回來了。
「切，這隊長真是不專業。」瑪莎蹲在阿信身旁叨叨唸唸著，趁怪獸進船艙連絡後續工
作時偷偷批評。「打仗嘛，開槍就對了，有開有機會啊，目標那麼大個還會打歪嗎？到
底在想什麼。」
來自狙擊手瑪莎的專業建言。但瑪莎真的很疑惑。他進過資料庫去看這個偵搜隊五個隊
員的經歷，作為隊長的溫尚翊戰功輝煌到離譜的地步。以各項都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精
英警察學校特別部門，受過各種各樣無法想像的特殊訓練，之後被借調到作戰指揮部門
升了官，參加過各種大大小小的戰爭，還是諜報大戰中我國唯一的生還者。
溫尚翊的資料長度超乎他預期太多，簡直就是死亡筆記本，叫得出名字的獵殺清單一大
串，登記在案的一級戰功兩隻手都數不完。這資歷不管橫看豎看都很可怕啊…總覺得溫
尚翊要不是因為是個警察，八成會是世界十大通緝要犯榜首，根本就是個標準的殺人魔。
那照理來說應該開槍不眨眼的溫大中隊長怎麼剛剛還會手抖啊？而且抖完竟然還拋下眼
前的戰局不管，槍一丟氧氣筒揹了就跳下去救人。就算瑪莎是個神槍手，也不能讓他一
個打十個啊。不就好在他槍法快準頭穩，沒被人打成蜂窩，不然現在躺在甲板上流湯滴
蜂蜜的就是他了。這種隊長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瑪莎盯著默默躺在地上滴水的阿信，試圖回想這人的資料上寫了些什麼，怎麼一個肩負
責任又經驗豐富的中隊長會因為他就失常？他又不是政府高官的兒子，就算是，溫尚翊
也不像會怕的人。對從特戰單位退役的瑪莎來說，不小心打死同伴其實也是常有的事。
畢竟會戰時場面一片混亂，就連射擊遊戲都會錯殺隊友了，沒理由真實上演時全然不會
發生，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不過，跟隊長相比，這位副隊長的資料就少到令人起疑。似乎是為了讓人無從調查似的，
上頭的記載寥寥可數，反倒是他自己的都比阿信多。但看起來又不是因為沒有事蹟可紀
錄，而是事後被什麼人故意刪除了。就連情治系統出身的石頭，也沒有為了掩飾身分而
刻意掩蓋資料，阿信的卻是如此。
在陳信宏的資料上，並沒有任何詳細的說明，全都是簡短的敷衍。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擔
任過軍事戰略部門的首席指揮官，一年前被出派到友邦支援身受重傷，進行了半年復健。
沒有出身來源、沒寫上祖宗十八代、沒有其他出征紀錄、戰功欄位全被抹銷、個人相關
訊息全無。總之，除了時間性太長而無法變造或作假的重大事件之外，陳信宏的資料一
片空白。
起初，機器白痴瑪莎還以為電腦壞了，後來才發現訊息真的就是那麼少。他對這件事情
好奇得要命，但是他沒有權限調閱更加機密的檔案，只能瞪著畫面去猜到底是怎麼回事。
甚至假想可以趁怪獸不注意的時候借用──好啦，盜用身分登入進去看看，或是慫恿冠
佑駭進存放機密檔案的主機調出編輯紀錄，卻只得到冠佑一句「我不想被槍斃」。
最後瑪莎還是不得不承認，在他的認知裡，陳信宏是個相當聰明的軍師，五個隊員裡頭，
只有阿信夠資格。阿信可以輕易推測出的人的下一步行動，並及時對突發狀況作出反應。
陳信宏永遠都有一百種以上的方法搶先堵住的人的退路，三兩下就可以智取對手。但他
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陳信宏的資料會被刪除，更猜不出智將副隊長跟殺人魔隊長有什麼關
聯。
反正經過他這一個月下來的觀察，這兩個人怪怪的。從到這個偵搜隊報到那天開始，他
就這麼覺得。
-
「明天的對戰模擬要不要借調人手？」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我先回去了。」
「……喔、掰。」
阿信背靠著牆，聽著辦公室裡頭怪獸跟瑪莎的討論，然後是怪獸拎起外套的聲音、軍靴
踏過地板的聲音，最後是門從另一頭關上的聲音。石頭跟冠佑早早就回宿舍了，只剩下
瑪莎跟怪獸在做最後的確認。然而身為副隊長的他沒有參與討論，只是蹲在走廊上，看
著落地玻璃外的天空從金黃色變成骯髒的淡紫色。作為逃避。
太痛苦了，如果就這樣待在裡面開會的話……
縱然雙腿已經麻痺，腳邊那一杯咖啡也早都冷了，阿信卻只是一直盯著窗外看。他無法
阻止太陽沒入地平線，只能眼睜睜放任黑夜再次來臨。這些日子以來，他一天比一天更
加期待月亮的出現，但即使天上月光皎然如雪，他心裡頭的月亮卻遲遲不肯放晴，天天
下著大雨。水氣�c氤，遮蓋了所有光線，跟他的視線。
也許是因為如此，他比以往更害怕黑夜。但是，每隔十幾個小時，暮色又會將他壟罩，
讓他日復一日墜落在深淵裡。他天天失眠，每回入睡後又總是驚醒；他的噩夢總是重複。
衣櫥、爆炸、尖叫，他的父母跟心愛的小狗躺在地板上。他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死
的人的面孔。從他的月亮不再綻放光芒之後，他就總是夢到這些。一天比一天更加難以
忍受。
瑪莎將所有攤在桌上的資料收攏放進櫃子裡，一邊收拾著方才開會中使用到而散亂的文
件。
「怪獸走了啦，你還要裝死裝多久？」瑪莎這麼跟他說。
「……你少管閒事。」
「你以為我喜歡喔，你們這樣我看了也很煩。」
我也不想啊。
現在光是聽到怪獸的聲音，就讓他的胃揪成一團。疑惑、軟弱、恐懼、悲傷，挾雜著一
點求情…。所有情緒紛沓而來，讓他應接不暇無法處理。只要待在同一個房間裡，好像
周圍的空氣都會變得濃重，讓他難以呼吸。他實在沒辦法三個人待在小小的辦公室裡開
會。那會使得他必須要跟怪獸交換意見。
打從半年前，第一次任務結束之後，他們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他已經不想再聽到怪獸語
氣裡的拘泥跟死板。他也不想再重複認知到怪獸在逃避他的視線、不再跟他四目相交。
他無法多承受一分怪獸眼神裡的冷淡跟疏離，也無法多忍受一點怪獸聲音裡的不自在。
如果冠佑石頭也在，有更多人可以讓他分心的話，他還可以盡量忍耐，但是只剩下三個
人的話，他們就不得不交談。他多聽怪獸一句、多看怪獸一眼，都會更加折磨。他已經
被怪獸推得遠遠的，再也不是一驚醒就握得到那隻手的親近。每當他想往怪獸靠近一步，
就被推得更遠。他再也不想要加大跟怪獸之間的距離了。這樣就已經夠遠了，他已經看
不到怪獸了。
起初，他來到第五中隊報到，看見怪獸是他的隊長，他以為，他找回了一個知己。他以
為，那個在深夜裡、在惡夢中也守護著他的溫尚翊回到了生命裡。他以為，他們會像以
前那樣，沒事的時候出去曬曬太陽、談笑一整天。像以前那樣，一起分享小點心、悠哉
地讀著同一本書度過下午。他真的以為他們一定會重拾那份時光，像在醫院時那樣。
其實本來也真的是那樣。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從他掉進海裡之後，怪獸突然變了。怪獸
又回到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睛如同一灘死水。不再回應他的邀請，總是用藉口推託。
怪獸不再接過他喜歡的書。他們的話題總是中斷。當他做了惡夢，怪獸也不在他的身邊
握住他的手，甚至不願意應門。
阿信想過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或者有沒有做錯什麼惹怪獸生氣，但是他找不到一絲足
以讓怪獸變成這樣的理由。他真的不明白為何怪獸會突然拋下他，不再理會他的傷痛、
不再撫平他的不安。就像最後那個月，怪獸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出院了，沒告訴他一聲，
沒留下一句再見。好像那一切只是另一個很長的夢，悄然到來但剎然而逝。一切都是那
麼虛幻又不真實，好像從來不曾發生。好像只有他沉浸在那個夢裡。
他的光明再度被奪走，他的心裡則有個區塊又被撕開了。他想起怪獸說他勇敢，不禁露
出苦笑。再怎麼勇敢，他也不會魯莽到自己去找苦吃。再怎麼堅強，也沒辦法無視怪獸
眼裡的冷漠。忍受了這些，就沒有餘力去掩飾自己的失落。他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但
怪獸也說，他不是一個人。
怎麼那些話又不算數了？沒有一句是真的…。
「你還要發呆多久？今天輪到我們擦槍。」瑪莎關上辦公室的門，將一疊清單丟在阿信
身上。
這兩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瑪莎將提箱從鐵架上移出，出氣似地重重摔在地上。怪獸跟阿信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已
經維持了半年，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僵，連遲鈍的冠佑都已經察覺了。每次跟他們共處
一室，其餘三人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害得自己講話也得戰戰兢兢的，看了就覺得煩。
本來經常看到他們如影隨形，回到宿舍了還是黏在一起，完全沒有見縫插針的空間。但
是不曉得怎麼搞的，突然他們就不再講話了，不知道尷哪門子尬。每次只要他們兩個待
在同一個地方，整個空氣就瞬間結冰，一刻都沒辦法放鬆。
其實這幾個月來大家都混得很熟了，成天朝夕相處對彼此都有很大程度的了解。瑪莎看
得出來，是怪獸不知道在鬧什麼彆扭，竟然嚴重到一鬧就鬧了半年，讓整個中隊這半年
來天天如履薄冰。他曾經去問過怪獸，但是怪獸裝作沒聽見，不回答他的問題。
瑪莎看著坐在地上，心不在焉沒在認真擦槍的阿信，突然燃起了一把無名火。就因為這
兩個白癡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害得他們所有人也被迫跟著不舒服，實在是說不過去。
「陳信宏大隊輔，你同一把槍是要擦多久？就算沒起火也要掉漆了！」瑪莎闔上手邊的
提箱，將點算表亂畫一通當作已經數完了，索性跟陳信宏一起坐在地上。「你們到底是
怎樣！？」
「跟誰怎樣？」阿信反問，眼睛還是盯著那把他已經擦了半小時的槍。
「你跟怪獸啊，到底在玩哪招？躲貓貓？不然有必要一直互相躲來躲去的？」
「我不知道。」
阿信緩緩停下手邊的動作，呆愣了幾秒。隨後才將手上的槍重新組裝，擺回提箱裡，拿
出另一把開始拆卸。瑪莎咂了咂嘴，搶下阿信手裡的槍，隨意扔在箱子裡頭，硬將提箱
關上。
「幹，不要擦了啦，反正都很乾淨，三天兩頭就要擦是在擦身體健康喔。你不要裝傻喔，
到底是怎樣？」
「喔，不擦那我走了。」阿信選擇性忽略，抓到機會就要起身離開。
「靠北喔，我又不是怪獸你躲屁啊。」瑪莎強拉阿信坐回地板，試圖以眼神逼視強迫阿
信給個說法，但阿信只是理直氣壯地回視他。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沒有答案。」阿信說：「我掉到海裡之後他就這樣，我比你更想
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沒問，他一定也不想說。」
「你沒問怎麼知道？他一天不說，你就繼續這樣子魂不附體一天過一天？你寧願害我們
所有人跟著一起尷尬，也不願意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死也要死得痛快一點吧。」瑪莎說。
說真的，阿信自己才是當事人，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原因。但是，光是現在這樣
就已經夠痛苦了，萬一怪獸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他好幾次都
已經話到嘴邊了，只是開不了口。他不知道他得要先做好幾百種心理準備，才不會在怪
獸回答時過分動搖。
他設想過好幾種可能性，嫌他煩、討厭他了之類的，他全部都考慮過。但他又清楚知道，
就算怪獸這麼說，也都絕對不會是真正的答案。他可以輕易推測敵人下一步行動，猜出
敵人接下來會攻打哪裡，而且百發百中；可是他的智力跟經驗在這裡派不上用場，他的
觀察力在怪獸身上也不管用，他完全搞不懂怪獸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是戰場上的進退攻防。沒有地形環境、沒有人數差距，沒有
任何一點可以輔佐參考的理性要素。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面對怪獸，他只能退縮。
「……隨便他。」乾脆賭氣地回答。
「好，那也隨便你！」
兩人都站起身，將物品一一歸位，隨便填完點算清單敷衍了事，關上燈離開。
之後要怎麼辦也沒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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